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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:白先生(03-05彩蛋 敲过勿买)

    见到凌霄前,白栖阳已经连续失眠四天了。

    他每天都很困倦,但辗转反侧躺一夜,却只能断断续续眯不到两个小时,剩下的时间就只能烦躁不安的躺在床上,头痛欲裂等待天亮。

    他又一次翻出Danger的,逐字逐句地读,这已经是第六遍了。阿尔法是Danger的第四本,完结有三个月了,但Danger一直没有开新文,他只能拿着旧文,反反复复的看,几乎能背下来。

    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炸开了,那些翻涌的、压抑的、扭曲的东西,几乎要把他吞没。白天,在熟人下属面前,他是沉稳可靠、少年老成的白家二少,高瞻远瞩,杀伐果断;然而黑夜里,孤身一人的时候,他却总有挥之不去的孤独感和绝望感。

    他经常无缘由的失落,一句话也不想说,心里沉甸甸的,仿佛活着一点意思都没有。少年时候,他还会有冲动的性欲,但这几年,他好像连晨勃都很少了,也提不起纾解释放的念头,再漂亮的男人女人,都勾不起他的兴趣。

    他很难受,很绝望,无边的黑夜与黑暗吞没了他,让他喘不过气。在这恒久的绝望中,唯有Danger的可以给他些许安慰,在那些扭曲阴森、诡异可怖的文字里,他莫名感觉到了宽慰,像有一束光,稀薄地照亮心底的方寸之地,让他得以放松。只有读着Danger的,想着其中的情节,他才可以暂时忘记重压与负担,什么都不想的睡一会儿。

    Danger最开始是写凶杀和悬疑,还写过几篇很短的恐怖,里面没有鬼和神,只有居心叵测、阴谋算尽的人。他的第二篇叫,是在南太平洋的一座荒岛上,十几个人互相谋杀求生的故事,只有最后一个活着的人,才有可能离开荒岛活下去。主角一直很坚毅,怀抱着无论如何都要活着的念头,从最开始见血都会害怕颤抖,到最后面不改色的在队友背后捅刀,他一路挣扎,终于活到最后一刻。

    然后自杀了。

    ——他是一切的设局者。

    所讲述的,看似是血腥可怖的无限流逃生游戏,实则却在探讨一个常人不太会思考的问题:出身优越,有挥霍无穷的金钱和令人心惊的权势,真的会幸福吗?主角就不幸福,他被无数人要求和期待,生活中充满各式各样条条框框不成文的规矩,他要优雅、要上进、要努力、要感恩,像一个写好的程序,被植入各种代码,只能规规矩矩的生活,一丝差错都不能有。否则便是“离经叛道”和“大错特错”,需要严加修正。他过得很绝望,每天都想要去死,长久压抑之下,他心理扭曲,最后从各国监狱中买来十几名死刑犯,投放到荒岛上,自己不顾一切地扔掉所有身份证明和联系方式,也登上了荒岛。

    在那样封闭的环境里,所有人都想活,睁眼想得都是今天怎样活下去,没有闲暇伤春悯秋,也没有心思孤独抑郁,大家忙着挣扎、忙着杀人、忙着挣命。这样对生的渴望与拼搏感染了他,让他短暂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与故事,全身心地在这个避世的荒岛中求生,他开始想活下去,追求生命,不再放弃。这是他出生以来最单纯的时光,尽管手染鲜血,做尽背德之事。

    然而一切结束之后,被遗忘的过去突然从身后涌来,重新包围了他。活下来,做什么呢?继续去过那令人绝望的日子吗?他不想,于是选择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、朝阳初升的时刻投进大海的怀抱,意识消失前,他还在想:原来想活着的感觉这么好。

    ……真好。

    白栖阳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,他求生的时候,他一同挣扎,他死亡的时候,他一起沉沦。他也曾想过自杀,但生活毕竟不是,从小受到的教育层层规束着他,让他连自由去死都不能。无数人的衣食饭碗、梦想荣耀压在肩头,岂容他说扔就扔?

    他只能痛苦的活。

    后来,Danger开始写色情。

    他的第一篇色情名叫,被誉为字母圈封神之作,讲述了一位平凡安静的高中生隐藏在清秀外表下躁动不安的内心。他天生施虐癖,喜欢凌虐他人,看见旁人痛苦、扭曲、求饶,他会感觉开心,甚至兴奋。长久教育下形成的道德观与天性里带来的凌虐欲在他心底交织,让他痛苦挣扎,一面死死守着理智划下的底线,一面又有野兽在内心嘶吼咆哮,在这样的压抑下,他接触了BDSM。

    他终于知道自己不是变态,世界上还有许多他这样的人。他结识了各种各样、喜好各异的受虐癖,满足他们,也从他们的身上获得满足。这是一场施虐癖的自我救赎,也是一场对受虐癖的引导和拯救,他们相依为命,互相成就,自成一国。

    白栖阳刚接触这部时,尚有些惊异,但没过多久,就被其中靡丽暧昧的文字所吸引,不可自拔。在鞭子与鲜血的字里行间中,在施虐癖的命令和受虐癖的求饶里,他得到了慰藉与满足。

    他幻想着自己去刑虐他人,却总感觉缺点什么,于是便常常幻想自己被人虐待:他被牢牢绑缚,跪在地上,被主人抽鞭子、扎针、滴蜡、放置、敲打、肏弄……任人宰割。他被动承受,无力自主,什么都不能想,也什么都不用想,可以完全忘记生活里的事情,像条真正的狗一样,由主人带领着向前走,攀上极乐或跌落深渊。

    他不再是一个人,就没有了身为人的压力。

    在这样的幻想中,他感觉到了久违的性欲,发泄出来的那一刻,巨大的幸福与快乐笼罩了他,让他睽违许久的重新意识到,原来活着还可以这样甜。

    难怪有人说,性欲是人间极乐。

    那一晚,他难得的睡了个好觉,第二天感觉人生焕然一新。可惜,这样的快乐并不长久,很快,无处释放的压力再次摧垮了他,让他只能回到书里,再去幻想,再去释放。

    书中的情节与文字已经倒背如流,新鲜感褪去,所带来的慰藉也越来越少,白栖阳常常很久不能发泄出来,慢慢地甚至连勃起都有些困难,这不是以往的缺少性欲,而是很想很想,却无能为力。

    只有在Danger发布新章节,带来新的幻想时,这种情况才会有有缓解。但Danger并不每天更新,完结后,更是三个多月没有发布新文。

    尝过了纾解的滋味,如何能忍受再次回到无边的绝望中?白栖阳渐渐忍耐不住,开始想要在现实生活中找一位S,让他来调教虐待自己,赐给他欢欣,带领他走出黑暗。

    ——他想要一位主人。

    像Danger在书中所描绘的那些主人一样,冷淡,漠然,气场强大,高高在上……如同神明。

    然而很快,他感觉到了失望。幻想之所以是幻想,就在于它由人想象、十全十美。白栖阳约见过许多S,其中不乏圈内评价很高的调教师,但面对他们时,他完全没有臣服的念头。

    ——他们是谁,也配命令我吗?

    这样的念头根植心底,连他自己都没有查觉。

    他到底是出身优越、富贵堆就的人,天生高人一等,长久身居高位,早已练就通身气派,傲气埋骨,若要让他心甘情愿低头,那人必得有过人之处。可白二少眼光何其之高,即便是与他地位等同、旗鼓相当的人物,他也未必瞧得上。

    即使是S,生活中也只是普通人而已,普通人怎么可能满足他对主人的幻想呢?

    他几乎绝望。

    白栖阳想过去找Danger,找到现实生活中的他,向他倾诉,求他调教。但Danger连载书籍的网站域名在国外,经营者也非本国人,因为网站内容涉及色情、暴力、血腥等内容,它对作者与读者的信息十分保密,白家纵使家大业大、手眼通天,对隔着太平洋的另一个国家,也有心无力。

    他想了百般办法,甚至雇佣黑客攻击过该网站的数据库,都没能如愿,最后实在没有办法,只好问到叶家那位声名在外的三公子身上。他知道叶沂,叶沂却从没有见过他,见面后对他的身份必然会有猜测,却未必能知道的那么准确。

    这样最好,既能让他上心,也不至于暴露身份。

    叶沂是帝都上层圈里的奇人。他是叶先生与继妻所生,家里小儿子,本该千疼百宠,集万千宠爱于一身,可那位叶夫人,地位却有些尴尬。传闻她遇到叶先生时,对方尚在婚姻中,叶先生对她一见钟情,被迷得神魂颠倒,什么都不顾执意要退掉家族联姻,与她结婚。他的原配出身大家,身世显赫,自然不愿让位于家世平平的灰姑娘,于是来来回回磨了两三年,两家撕得颜面尽失,叶先生才终于得偿所愿。这件事在当时闹得满城风雨、人尽皆知,新任叶夫人尚未入门,便先被扣上了小三的帽子,及至嫁入叶家,外面的风言风语暂且不提,原配所生的两位公子也对她敌意极深,甚至传闻曾买凶杀过她,她所生的叶沂从小不受周围人待见,除了叶先生几乎没什么人正眼看他。

    豪门恩怨多,个中纠葛旁人也说不清,只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叶沂,自然与众多豪门子弟不同,几乎称得上离经叛道。他大约受够了豪门勾心斗角,成年后既不进家族企业,也不争不抢不要资源,反而自己开了一家俱乐部,生意红火、日进斗金,做的却不是正经营生。

    ——老一辈多觉得,他这是开了个窑子。

    白栖阳是因为Danger知道了BDSM,才明白叶沂在做什么。清域是帝都最大、最知名的BDSM俱乐部,这里如果有优秀出众的主,叶沂一定会知道。

    叶沂与他交流后,很自然的说没问题,随即给他推荐调教师,几番尝试,结果却与之前他联系的那些一样,全然不行。他没有办法,只能给叶沂施压,叶沂最后思考良久,慢慢说:“如果非要我再想,我只能想到一位,一位非常非常厉害的S,但他只是会员,没有签约,我不知道能不能说动他,只能说……尽力。”

    叶沂垂下眼睫,放在桌上的手指慢慢蜷起、握紧。

    白栖阳自然答应,面上说劳你多费心,心里却已经有种隐约的认命感,很难升起过高的期待。——很厉害很厉害的S,他之前并非没有约过。他有时会感到绝望,想自己可能永远也找不到Danger书中那样的S,永远都无法得到救赎。可他毕竟没有其他选择,也就只好怀着微末的期冀等待,聊胜于无。

    可是不久后,一次偶然的机会,他在俱乐部见到了叶沂口中那位非常非常厉害的S。他意外的年轻,似乎还只是个少年,高挑纤瘦,身形如同细竹一般笔直修长,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,黑色板鞋,双腿又细又长,轻落落地站在调教台上,不太说话,冷淡疏离,面具下露出的侧脸白皙干净,线条利落,身上有种浑然天成的特殊气场。

    他什么都没有做,只是简单地站在那里,却能让所有人清晰的感觉到,这是他的场域,他是这里的主,这里的王,能够掌控一切、主宰所有。

    这样纤细漂亮的一个人,气质干净,眼神淡淡,看不出一点威胁性与攻击性,却有那样强大的气场,让人不自觉地想要臣服。

    好像他天然就该高高在上、号令众生。

    ——凌霄。

    他就是凌霄,清域的凌神。

    他漫不经心地看向台下,眼神近乎冷漠,带着几分游离事外的凉薄,高高在上却又理所当然,看得人……腿软。

    光影迷离,场中安静又躁动,台上人游刃有余,漫不经心,台下人痴痴仰望,如醉如狂。

    白栖阳身边有不少人悄悄跪了下去,着魔一样望着台上,满眼痴迷,喃喃地低声叫“主人”,手伸进裤裆里,上下抚弄,脸上有癫狂的迷乱感,宛如疯魔。

    台上人拿着红色绑缚绳,轻巧又灵活地缠绕在M身上,红色的、粗糙的绳索摩擦着M白嫩的皮肤,对比分明,色情感极强。然而真正引人注目的,却不是M颤抖的身体和纤细的腰肢,而是凌霄那带着白色手套的、纤长细瘦的手指,它轻柔、和缓、灵活,轻轻抚过皮肤,带起阵阵战栗。

    台上的M很激动,阴茎硬得厉害,身体不断颤抖,几乎要在这若有若无的抚摸下泄出来,白栖阳看直了眼,目光一瞬不瞬,心脏砰砰直跳,瞬间勃起了。

    凌霄的调教,有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、令人着魔的魅力,他居高临下的调教,清清冷冷,淡漠从容,旁人在台下看着,却能够产生共情与代入感,仿佛自己也正跪在他脚下,被他抚摸。

    他的指尖,在奴胸膛上游移,也在他们心尖上勾弄。

    白栖阳听到了呻吟声,有谁在低低地叫,“重一点……主人,求您……”隐隐约约的麝香气弥散在空气中,有谁舔着手指,濡湿黏腻,啧啧作响,灯光照在他们脸上,映出千篇一律的欲求不满与痴迷渴望。

    所有人都在为他疯狂。

    白栖阳站在阴影里,慢慢也把手伸进了裤腰。

    台上人抚摸着M,动作十分轻柔,看M的眼神却仿佛是在看一个精致漂亮的物件,很欣赏,也很漠然。他站在那里,姿态闲适,闲庭信步,却将一切尽数掌握在手中:这是他的地盘、他的奴隶,他是这里的王。

    白栖阳手上的动作慢慢加快,身体不自觉地躬起,死死地盯着调教台,眼中灯光渐渐模糊,只剩下台上那人清隽的剪影,耳旁有此起彼伏的呻吟声与粗重压抑的喘息声,糜乱的交织在一起,混杂着从胯间漫上的潮水般的快感,势不可挡地淹没了他,炸开一片白光。

    他射了。

    ……自慰,然后射出来。

    ……他多久没能这样了?

    白栖阳茫然地喘息,呆愣愣地站在原地,体内仍回荡着高潮的余韵,残留几分慵懒,光影喧嚣中,他站在角落里,一时竟心神安宁。过了好久,他才慢慢低下头,看着自己从裤腰中拿出的右手,凑近嗅闻一下,又腥又咸。

    他匆匆去洗手间洗手,用纸巾擦拭内裤上的精液,精液洇透棉布,怎么擦都湿黏黏的,他来不及回去换衣服,只好先凑合着整理一下,又对着镜子打理头发,上下细细弄过,感觉一切都妥当了,才一整衣领,重新走回大厅,举目四望寻找。

    ——却没有想到,凌霄已经走了。

    叶沂坐在吧台旁,垂着眼睫,指尖转着装满轩尼诗的小酒杯,时不时啜饮一口,神色莫测。看见他过来,他抬起眼睛,“白先生来得不巧,凌霄刚走。”

    白栖阳气息一滞,“怎么走得……这么快?”

    叶沂垂眸,听不出什么情绪的说:“他在这里,从来不多留。”

    白栖阳无言,片刻后问:“那件事情……”

    叶沂喝了一口酒,闭上眼睛,灯光打在他脸上,清楚地映出他震颤的眼睫,“啊,他答应了,”叶沂说,嘴角露出一点笑意,“他答应了,下一次他来,我会联系你。”

    白栖阳心口一松,泛起难以抑制的期待。

    如果是凌霄的话……

    这一等,就是半个多月。期间,他几次去问叶沂,得到的回答都是:“凌霄最近不在帝都,等他回来后我会联系你,白先生不要着急。”

    白栖阳无法,只好每天等待叶沂的消息,翻来覆去地想着那日凌霄在台上的身影,深夜失眠时,每每辗转反侧、浮想联翩,那种感觉,就像最初读到Danger的色情,满心悸动,情欲勃发,身体好似找到了发泄口,压力也随之减轻。

    他慢慢觉得,凌霄或许真的可以成为他的救赎。

    直到十一月初的周末,他才终于接到叶沂的电话,“凌霄在俱乐部,白先生方便见个面吗?”彼时他正在公司加班,闻言立刻没有了工作的心情,连忙说:“方便,我马上过去。”他让助理下了班,自己开车前往清域。

    等红灯的间隙,他对着车内后视镜整理自己,总觉得准备不足,形象不够好看,但又不敢再磨磨蹭蹭,担心再次错过。

    走进清域时,他是有些紧张的,手心微微冒汗。凌霄坐在吧台旁,漫不经心地侧头看他一眼,眼神很淡,明明是仰望,却天然带了几分俯瞰的意味,昏暗的光线中,他拿着杯子的手指又细又长,白皙到近乎发光,一下攫住了白栖阳的视线。

    白栖阳喉结动了动,脑中一时有些空白,不知该作何反应。他本想主动伸手握手,却在抬手的那一刹那,突然想起自己掌心正满是汗水,很不得体,于是匆匆按下冲动,转口说了一句什么,因为太过仓促,又实在紧张,说出的话大概很不合适,证据是叶沂皱了眉,有些担心地看向凌霄,似乎担心他会不悦。

    他心里懊恼,试图去回想,却发现自己根本记不起方才说了什么,只记得心跳得很厉害,手足无措。

    凌霄很年轻,可能只有十八九岁的年纪,身材修长,白衣黑裤,干净剔透,因为带着面具,所以看不清楚长相,但下颚线条精致,皮肤白皙,隐没在衣领间的喉结小小巧巧、形状可爱。白栖阳莫名觉得,他应该是长得很好看的,是那种清冷出尘的相貌,冰雪雕铸。

    “找一间调教室,试试。”他说,身上自然地泛起迫人的气势,难以言喻的氛围慢慢铺陈开,让白栖阳呼吸发紧。

    他什么都不用做,只是单单看着你,目光既不倨傲也不鄙夷,只是冷淡,却会让你自惭形秽,感觉卑微到泥土里,似乎连站都不配站在他面前。他天生就该高高在上,令人仰望。

    ——这就是气场,S的气场。

    他该跪着,白栖阳想,该跪在他身后,跟着他爬进调教室里。

    他不知道自己在凌霄眼中是怎样的形象,凌霄却是无一处不符合他对主人的幻想:冷漠、强大、漫不经心、游刃有余、高高在上……他好像是从Danger书中走出来的,却又带着自己独特的印迹,与众不同,世间无二。

    他进入调教室,看着凌霄带上手套,关上门,实在是忐忑又紧张,无措至极,口中茫茫然地说着话,心里却一团乱麻。

    ——他怎么还不让我跪下?

    凌霄的态度一直很和善,安静的倾听,恰当的开口,但他并没有随之显得平易近人起来,白栖阳反而觉得,他越这样,越有种不需要刻意彰显的居高临下,这是他的领域,他可以为所欲为,当然也可以游刃有余的放下姿态。

    在这里,他高不可攀。

    白栖阳终于明白,为什么大家都称呼他“凌神”。这个时候的凌霄,确实宛如主宰一切的神明。

    他脱下衣服,坐在调教台上,低头等待着,被检阅,被点评。神明垂手,抚摸他的胸腹与皮肤,这种近似被临幸的感觉让白栖阳浑身打颤,敏感至极,明明只是几下简单的抚摸,却让他喘得不像样子,几乎要抑制不住的呻吟出声。

    他看向镜墙,镜里清晰地倒映着他与主人的身影:他坐在调教台上,胸怀大敞,胯下勃起,脸色泛红,眼神迷茫,一副发骚淫荡的模样,主人却一身清冷,衣着整洁,随意地用笔杆搔弄他的皮肤,漫不经心。

    这样的姿态与动作,给了他莫大的快感。

    好舒服……与以往的自慰截然不同,明明还没有碰触阴茎,却有快感酥酥麻麻的泛起来,不是从下身涌上,而是从心底渗出,从里到外都被快感浸润了,仿佛漂浮在云端,心灵放松到极致,身体舒服到极致,而主人每次微小的碰触都会带起惊涛骇浪,一下下推着他往上走,巅峰在望。

    什么都不用想,没有任何顾虑,完全由主人引导,攀登极乐……白栖阳彻底被迷住了,原本灰暗无光的世界一下五光十色起来,像是打翻了万花筒,种种色彩席卷而上,泼墨似地点亮了他的生命。

    好舒服,要出来了……他控制不住的蜷起身体,比以往任何一次自慰都激动、都快乐,被抽打龟头的那一刹那,快感简直是毁天灭地,让他窒息、扭曲、疯狂,内心的压抑一瞬间被完全释放出来,身心俱轻。他觉得自己大约昏过去了几秒,有那么一段时间,他是完全没有意识的,只感觉好舒服、舒服死了、爽炸了、要不行了、要死了。

    如果能在这样的感觉里死去,该是怎样一件幸福的事情呀,就像一样……不,白栖阳蓦然想,他得活着,只有活着才能这样快乐,才能再次感受这种美好。

    他想活下去。

    那一瞬似乎很短,又仿佛漫长到人生尽头,白栖阳走在其中,好似看到了宇宙深处的光。他的光。

    此时,白栖阳才猛然反应过来,突然记起了主人的命令——“不要动”。他是奴隶,生存的全部意义就是取悦主人,怎么能因为快感而违背主人的命令呢?他知道错了,立刻道歉,重新摆正身体,等待惩罚。

    但主人没有惩罚他,反而很轻柔地摸他,夸赞他,甚至奖赏他。

    温柔又强势,宽容又强大……

    主人……

    主人拔开笔帽,用鲜红的笔迹在他皮肤上勾画,写出肮脏的粗话。他感觉好舒服,目不转睛地看着镜子,羞耻又舒爽,几次想闭上眼睛逃避,下一瞬却又不舍的睁开眼睛,直直地看着主人的手,看着它一点点移动,在他身体上写下评语。

    这种被使用的感觉……这种感觉……

    他根本抵抗不了啊。

    可能也就不到一分钟吧,他再次勃起,再次射精,感觉自己走入了迷幻的万花筒世界,周围的一切五彩琉璃,勾了他的魂,让他失魂落魄。

    好舒服,好舒服,除了这个,他竟然想不出其他形容词。有生之年,他第一次尝到了甜的滋味,从灵魂里透出的甜。

    这就是BDSM,极乐的艺术。